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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花/雛丸/BJ】愚者與十字#6(end)【ON x JOKER】

※ON x JOKER+糖8。CP:倉丸/雛丸/亮橫亮(久遠東海林)。(百合/BG/BL)。CP上線才會開始打tag

※近日沉迷東野的加賀系列而生的刑警推理仿作。因故事設定需求,內有角色死亡及犯罪人設,注意慎入

※本章高虐預警(我已經快把自己虐死了)。劇中其他角色活躍。或多或少OOC,都OK的話,請往下↓


前回:#1 #2 #3 #4 #5

#6


16.

前夜醉得厲害的湯田丸子醒來時伴隨著一陣頭痛,令她不禁蹙起了眉,闔起眼想再瞇一會兒,卻翻來覆去難再入眠。放棄回籠覺的丸子在床上坐起了身子,瞥了眼床頭櫃上的電子鬧鐘,時間才剛過五點不久。


睡意消散的丸子頂著昏沉的腦袋走出自己的房間,梳洗一番後似乎更清醒了些。丸子緩緩來到客廳,走向了陽台落地窗,窗外的天色正迎來日夜交替的時刻,褪去的漆黑拖曳出由深而淺的灰藍,灰藍雲靄中透著幾抹薄紅,與冉冉向上渲染的乳白相連,一同形成漸層色彩。


「喵嗚─」

察覺到丸子的到來,原本蜷在貓窩裡的橘貓抬起頭,睜著碧綠雙瞳凝視丸子。聽聞貓叫的丸子轉過頭與橘貓四目相望,然後走近了貓窩,蹲下身並撫摸貓的頭顱,又搔了搔下巴,橘貓因而舒服地瞇起了眼。


橘貓小千是丸子在村上信五出事的當天接回來的。對當時的丸子而言,一切都來得太突然,她幾乎消化不了村上信五已經離開的事實,接著,她又想到這樣一來村上信五的貓會沒有人照顧。村上信五非常寵溺他的貓,丸子心想他一定不忍心讓他的愛貓孤單受苦。


「小千,」來到村上信五住所的丸子抱起橘貓柔軟又溫熱的身軀,橘貓的溫度在那一瞬彷彿填補了內心的空洞。「從今天開始,我們要一起生活了。」


帶回橘貓之後,丸子一方面照料貓,一方面也在等待警方的消息,那時候她仍深信警方定會查出村上信五死亡的真相,然而卻事與願違,村上信五最後被判定自殺,案子就那麼結束了。很快地,便迎來了村上信五的喪禮。


法師誦經的梵音在靈堂裡低迴。一襲黑色正裝的丸子坐在賓客席,沉默地注視著靈壇上的遺照,遺照中的村上信五笑得格外燦爛,每多看一眼就多一分唏噓。喪禮對丸子而言,僅僅是告訴她該面對現實,不論是逝者已逝,或是警方結案宣告,再怎麼抗拒與執著,終將被迫在這裡告一段落。


儀式持續地進行。賓客們依照工作人員的指示,一一上前禱告。輪到丸子的時候,她先向有些憔悴的村上昌美與村上太一鞠躬,而後對著村上信五的照片行禮,捻起香末投進香爐之後,雙手合十禱告,禱告完後再向村上的親屬鞠躬一次,按動線退場後領了謝卡信封。


禱告儀式過後是瞻仰逝者的儀容並為其奉上花束。丸子依舊循著工作人員的引導,將花束放進棺木中,她沉痛地看著村上信五祥和的臉孔,意識到終於不得不道別了。


永別了,信醬。她在心裡不甘心地說著。


「那孩子很喜歡妳呢。信五他啊,本來想以結婚為前提,正式向妳提出交往...」全部儀式結束後,村上昌美對丸子如此說道,眼中難掩濃濃的惆悵。


「丸子,今天下班後能一起吃頓飯嗎?」村上昌美的話讓丸子想起了那一天午休,村上信五滿眼笑意,真誠地對她說道。「我有些話想對妳說。」

但到頭來,丸子還是沒能聽到村上信五想對她說什麼,只因為在那之前,對方已先行步入了生命的盡頭。


如今,連從傷痛中相互扶持走來的村上的遺屬也不在人世了。


「喵─」橘貓舔了舔丸子因陷入回憶而停下的指尖。

「...說不定這樣的日常很快就結束了,小千。」丸子的語氣裡透露著一絲遺憾,橘貓歪著頭望著丸子的面容,不曉得是否理解丸子所說的話。


丸子惦念起昨夜的夢,夢裡的景象還很清晰─她靜默地坐在醫院中庭的長椅上,山毛櫸的蔭影罩著她,種植在前方的波斯菊花海在風中搖曳。中庭的植栽與配置讓丸子發覺到,自己所在的地方不是現在工作的醫院,而是許久未回神奈川分院。


或許是潛意識裡惦記著和村上信五有關的一切,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夢到曾和村上信五在一起的任何場所。一年前對方剛過世是如此,一年後得知村上家又發生不幸,也是如此。


「丸子,」耳邊響起了一道有點熟悉的、沙啞又宏亮的男聲,循著聲線一望,丸子看見一身白袍的村上信五坐在她身旁。「怎麼坐在這裡發呆?」


凝望著對方飽含善意的明亮雙眼,丸子所有的話卻哽在咽喉,想傾訴的事也好、害怕對方知道的事也好,在腦海裡亂成了一團,無法匯聚成詞句,連叫一聲「信醬」也辦不到。


村上信五寬厚的手掌貼上了丸子的側臉,帶點繭的指尖輕輕抹過眼窩下方的肌膚。「妳哭過了嗎?眼睛好腫。」

丸子瞬間憶起自己前一晚醉後狼狽地哭倒在倉子懷裡這件事,抿緊了唇並點頭。而村上信五沒有繼續追問理由,僅是維持捧著丸子臉龐的手勢,與丸子對望著。

「很難過?」村上信五微微低頭,眼睛與丸子平視。


雖然無法言說,但答案是肯定的。丸子的胸口總是悶著一股難以排解與舒緩的沉痛,只要身上還有一處角落記得與村上信五的所有關聯,痛楚便是活著的,不曾在她的心中死去。在她孤身一人的時候,她的身心、她的一舉一動、她的悲喜,總是被這份創痛所支配。


可是,像是已在昨晚對倉子的胡鬧中耗盡了眼淚,明明想痛哭一場,眼睛卻乾澀得發荒,落不下一滴淚水。


村上信五好像是從中看透了什麼,他放開了貼著丸子臉頰的手,轉而摸向丸子的頭顱,順著髮流撫向後腦與耳朵。而後,丸子感覺到自己被攬入了一個溫暖又厚實的懷抱,視野埋沒在對方的胸襟裡。「不用害怕,不會有事的。」


不會有事的。村上信五再三地複述同樣的話。這句安撫的話語在最後與倉子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從夢中醒來之前,她所依靠的軀體變得纖瘦,抱著她的人變成了倉子,鼻尖也嗅到了倉子身上淡而香的氣味。


「早安,丸子。」不知何時倉子也起床了。「妳昨晚喝多了,頭還痛不痛?」

「不痛了。」丸子搖頭說道。「一起準備早餐吧,倉子。」丸子微笑道。

「...嗯。」見到丸子的神情,倉子回應地有些遲疑。


她們的早餐時刻仍然十分安靜,僅有電視新聞播報的聲響陪伴著。當新聞報導到XX綜合醫院的命案時,倉子沒有什麼特別反應,但丸子仍從倉子細微的動作中,看出對方心裡的在意。這時,丸子與倉子偶然對上視線,丸子發現了倉子看她的眼神裡流露著一點點驚懼,以及忐忑與哀傷。


「那個,丸子...」倉子欲言又止,卻在話一出口的同時被門鈴聲給打斷了。

丸子輕輕閉上眼睛、再緩緩睜開,擺出一個自認為淡然的笑容。「我去應門吧。」在離開餐桌的時候,丸子沒有錯失倉子更顯擔憂的神色。


來到了玄關,從門上貓眼查看來人是誰之後,丸子深呼吸,伸手握住了門把。


17.

胸前掛著檢事證、一身黑色裙裝的公高橫子,不急不緩地在警視廳大樓中走動,手上抱著一只裝有重要文件的牛皮信封袋。途經搜查一課辦公室時,橫子停下腳步,想順道向裡頭打聲招呼,卻在辦公室內看到了倉子。


「倉子?」橫子有些訝異與疑惑。「妳怎麼會在這裡?」

「...橫子前輩?」坐在椅子上的倉子聞聲便抬頭望向了橫子,倉子的臉色比平常蒼白了許多,眼裡滿是驚惶與憂慮。「丸子她...」

「別著急,慢慢說。」橫子走近倉子,輕拍對方肩頭以示安撫。「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純色的偵訊室裡的空氣靜肅又冰冷,靠近馬路那側的窗戶拉上了百葉簾,光線透過百葉簾的間隙灑在灰白色地板。伊達與丸子坐在黑色座椅上,隔著白色桌子無聲對視,端詳丸子的面容,伊達覺得對方好像比上次見面更消瘦了些,眼皮也腫了一點。


蘊含在丸子雙瞳中的思緒與情感,讓伊達感到非常地熟悉,因為就在七年前,他也在另一個人臉上看見相似的眼神。伊達曾經親手逮捕了對他恩重如山的前輩,當所有真相暴露在面前,他的前輩沒有做任何辯駁,僅僅是滿心懷著沉痛,等待伊達將他繩之以法。


「是的,全部都是我做的。」

掌握了新事證的伊達與久遠稍早前抵達了倉子與丸子的住所,打算再次盤問時,丸子已率先坦承事實。越過了底線、並踏上無可挽回的路途的丸子,內心充斥著罪惡感所帶來的痛苦,在自首的瞬間,雙眼浮現了如釋重負般地迷茫;這些,伊達都看在眼裡。


一旁的藤堂已經打開筆記型電腦準備紀錄。伊達交握的指尖動了動,開口道:「湯田小姐,可以請問妳前天晚上七點到九點之間的行蹤嗎?」

「好的。」丸子點點頭。「那晚,早已下班回家的我又從家中出門返回醫院,用醫院的公共電話打給竹口先生,約他在OO公園見面。然後...」說到這裡,丸子停頓了下來。

「然後怎麼了?」

「我和竹口先生在公園裡發生爭執,接著、我用電擊棒電暈了他,趁機對他注射氯化鉀,殺死了他。」

「從這段話聽起來,湯田小姐是預謀犯案,對嗎?畢竟,妳連注射針筒和氯化鉀都事先準備好了。」

「是的。...還有,相馬主任也是被我用同樣的手法殺死的。」

伊達直視丸子的眼睛。「可以問妳的動機嗎?」


丸子放在桌子底下的雙手揪緊了裙襬。「是恨意。我打從心底憎恨著奪走信醬、伯母與太一先生的相馬主任和竹口先生...」


村上太一出事前曾經寄過丸子一封電郵,內容自然是伊達在醫院所問過她的、關於推翻村上信五自殺證據的事。與村上太一會面時,村上太一娓娓道出發現真相的經過─在整理財務報表的過程中,偶然查到竹口作假帳的村上太一,正要進一步追問竹口時,意外聽見竹口與相馬的通話。村上太一從中抓到關鍵字並覺得不對勁,偷偷地把這段通話錄下來,之後也將這份錄音檔交給了丸子保管。


在伊達詢問的當下,丸子明明想到了這件事,卻沒能說出口,也許是因為連警方在當時也不確定兩個案子有關聯,又也許是潛意識裡對警方有一些些埋怨。畢竟判定村上信五自殺的是警方,如今說村上信五非死於自殺的也是警方。儘管伊達的態度非常慎重及誠懇,可是丸子對於說出這個消息還是感到遲疑。


因丸子的主動要求,伊達會斟酌告知她調查的情形。在伊達告訴她神奈川縣警掌握到相關資料並鎖定嫌疑對象時,儘管伊達沒有透露嫌疑人是誰,但那時候的丸子忽然安心下來,心想若是已找到嫌疑人,或許錄音檔派不上用場了。所以,丸子還是沒提及錄音檔的事。


然而竹口利用不在場證明令案情陷入膠著。縱使伊達說了會盡力破解兇手的把戲,並將之逮捕歸案,丸子卻先失去了信心。她想相信伊達、相信警方,但只要一想到村上信五的死就是因為找不到證據才會以自殺結案,那麼、即使她交出了錄音檔,對於真凶是否能被繩之以法,仍不禁感到了懷疑。


「...我們是不是跟村上家那兩個小子有什麼孽緣。先是村上信五、然後連村上太一那小子也發現秘密資金...再這樣下去...喂,我說相馬主任,你這是什麼意思?別開玩笑了...哼,那我只好供出是你殺掉村上信五又偽裝成自殺這件事,我們誰都別想置身事外...喔,考慮好了嗎...嗯,好。那就先這樣了,之後見。」


聽完了丸子交出的錄音檔,伊達凝重地皺起了眉。「湯田小姐,為什麼不早點將這份錄音檔交出來呢?雖說竊聽錄音在法律上沒什麼效力,但或多或少也能幫助警方釐清線索。」

「對不起...因為一直在猶豫,怎麼樣都說不出口。」丸子垂目看著桌面。「真的很抱歉。」

「之所以猶豫,是因為沒辦法完全相信警方?」伊達再問。

「...是的。」丸子點頭,隨後又抬眼望向伊達。「其實,在得知伯母和太一先生的案子陷入瓶頸的時候,我一度想交出錄音檔。可是直到最後,我還是沒有...」

「為什麼呢?」

「那一天下午,我在醫院裡看見了竹口先生...」


只是偶然在醫院的一角瞥見竹口匆匆走過的身影,彷彿有股莫名的力量驅使般,丸子悄悄地跟在後頭,當竹口進入相馬辦公室之後,她小心翼翼地躲在門板外。相馬與竹口對談的聲音隔著門板傳入耳裡,愈是去聽、丸子愈是捏緊了自己的掌心。


太差勁了。為什麼那兩人可以輕易奪去別人的人生,還一點悔意都沒有?丸子憤怒地想著,她一度想衝進辦公室當面指責相馬與竹口,但、自己若是那麼做了真的對現實有所幫助嗎?一想到這裡,還是忍下了這股衝動。


雖然仍有理智在拉扯著她,丸子卻還是鬼使神差地偷出一些氯化鉀和幾支注射針筒,惴惴不安地藏進平時上班外出用的皮包,一直到下班、甚至到家為止,這些器具都還安放在她的皮包裡。


丸子戰戰兢兢地看著前方那條底線,一方面責問著自己這是在做什麼、告訴自己不可以踰越,一方面又放任自己做出瘋狂的舉動,一步一步縮短與界線之間的距離。


已經下班回家的她忍不住又搭電車返回醫院。到了醫院後,丸子謹慎地避開旁人與監視器,來到公共電話前。她舉起電話的話筒,撥出了幾個數字號碼,經過幾聲撥話長音後,電話的另一端接通了。

「是竹口先生嗎,我想和你見個面。」丸子盡力維持聲線的冷靜。「我知道你背地裡做了什麼勾當。」


與竹口在公園會面之後,對話一如預料中不愉快。

「妳有證據嗎?沒有證據的話就別誣賴人。」

「那個錄音檔妳要交就儘管交出去,反正那也是私自竊聽的吧,妳覺得警方會採用這個在法律站不住腳的東西嗎?」

「別白費工夫了,警方不可能定我們的罪。我也不會自首的。」


明明害死了無辜的人,卻對葬送在自己手上的性命漠不關心,像是只要能維繫住自己的利益,連其他人的生命都可以拿來利用。明明觸犯了法律的底線,卻絲毫不想為此付出代價,為了能保全自身,恣意玩弄著法網的漏洞。


「...為什麼信醬他們非得因為那種敗類而死掉呢?」丸子沉痛地對伊達說著。

她的「開關」正在失守。過去的傷跡與新的爪痕,被憤怒與恨意一點一點地灼燒,蔓延到身上的所有角落。恍惚間,丸子戴上手套的手伸進皮包,拿出了電擊棒,朝著竹口遠去的影子衝了過去,接著,她又掏出了裝滿氯化鉀的注射針筒,對著已經動不了的竹口,嫻熟地將針頭刺入對方的手腕上的血管。


丸子居高臨下地看著竹口的遺體,只覺心臟跳得非常地快,胸口的灼熱不斷地告訴她:這個人罪有應得。但是,在清理指紋痕跡的同時,心中也湧現某種難以言喻的感受,像是缺了一角似的,只是跨過邊界後所看見的絢爛火光,讓她暫時還回不了現實。


「隔天下午,在準備值夜勤之前,我又偷偷繞去相馬主任的辦公室,質問他信醬、伯母與太一先生他們的案子。想當然爾,相馬主任也和竹口先生一樣,打死都不願意悔過認錯。我也是很傻,明明有猜到他們不可能承認,卻還是想在他們口中聽見...」

「所以,湯田小姐又用了同樣的手法殺死了相馬。」

「是的,我無論如何都無法原諒那些人。」這時,丸子的眼神變得更哀傷了。「可是,說是『無法原諒』,也不過是我給自己的藉口...」


在相馬死了之後,丸子察覺到越界後的那片風景的本質,是憎恨被燒盡所餘下一片殘骸與灰燼,燃燒的溫度褪卻之後只剩下冰冷,前方天空是無盡的黑色。被荒蕪所懾的丸子回過頭,發覺自己已經離原來的地方非常遙遠了。


而她所佇立之處,只有她孤身一人。


「我是那麼地痛恨為了一己之私而害死信醬他們的相馬主任與竹口先生,可是,即使他們再怎麼可惡、再怎麼泯滅人性,難道我就有權利殺害他們嗎?我的殺人行為,真的沒有任何的罪惡嗎?」丸子愈是說著,眼眶愈是濕潤。


「被自己的仇恨驅使而殺死他們兩人的我,不也一樣是為了私慾而奪走別人的性命嗎?我的所作所為和他們其實沒有什麼不同...我意識到自己從受害者,成為了我所憎恨的加害者...」丸子停了下來,深呼吸喘了幾口氣。「我忽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信醬、伯母和太一先生、還有倉子...覺得自己的雙手汙穢無比,痛苦得快要瘋了。」


伊達靜靜地聽著丸子的自白,眼中流露著無聲的嘆息。雖然只有幾面之緣,但伊達能明白對方溫柔善良的本性,要定眼前人的罪著實令他不好受。


這時,有誰敲響了偵訊室的門。「請進。」

「伊達前輩,鑑識結果出來了。」久遠打開偵訊室的門,將一份報告遞給伊達。「相馬和竹口身上殘留的動物毛髮,和湯田小姐飼養的寵物貓DNA一致。另外,也同時確認過湯田丸子小姐和石津倉子小姐兩人的行蹤,只有石津小姐可以排除嫌疑。」


聽完久遠的傳話,伊達點點頭,原先看著手上報告的眼睛再度看向丸子。

「伊達先生。」丸子伸出了置於桌底下的雙手準備上銬。


18.

灰靄的天色籠罩著都內市區,群立的建築物變得黯淡,而車水馬龍的道路仍在喧囂,流動著都會忙碌的節奏。倉子沉默不語地坐在橫子駕駛的車內,一雙眼直望著窗外看,沿途的街景隔著車窗映入倉子茫然的瞳色裡。


橫子有些擔心地看了一眼副駕駛座的倉子。「好像快下雨了。」

「嗯。」

簡短的兩句對話之後,車內又回歸寂靜。


不久前在警視廳的種種仍在倉子的腦海中徘徊不去。


「丸子!」一見到從偵訊室裡出來的丸子,倉子激動地上前,本來想問對方情況如何,卻在看到丸子手腕上的手銬時,話全堵在了嘴邊,一個字也無法說出口。

「對不起吶,倉子。」丸子的眼眶有點紅,似乎是哭過了,只是在倉子面前仍是勉強自己微笑著。「小千就拜託妳了。」


倉子靜默地看著伊達帶著丸子從她的身旁經過。做不出任何反應、雙腳釘在原地無法動彈的倉子,僅僅是瞪大了雙眼,凝視著已經沒有人在的前方,聆聽著逐漸遠去的腳步聲。縱使腦中仍在渾沌,但倉子非常清楚丸子正在離她而去。


丸子就要走了。再不做點什麼、再不說點什麼的話...「丸子。」

在倉子出聲叫喚丸子的當下,她聽見腳步聲停止了,倉子勉力轉過身,凝望著丸子黯然的背影。「我等妳回來。不管過多久時間,我都會等妳回來,知道嗎?」儘管自己沒有哭過,倉子的嗓音意外地比平常沙啞了些。

「嗯,」丸子沒有回頭看她,只是點頭。「謝謝妳,倉子。」


「該走了,湯田小姐。」在丸子旁邊的伊達輕聲提醒。

「好的。」

伴隨著再度響起的跫音,丸子與伊達的身影慢慢隱沒在長廊的另一頭。而倉子,只能注視著這一切。


掛著明亮溫和的笑容,逗她開心的丸子;順利畢業並拿到護理師執照,秀著制服給她看的丸子;努力做了新料理,想讓她嘗鮮的丸子;指著美食雜誌相片,邀她哪天一起去品嘗的丸子;喝醉了酒,會找她撒嬌玩鬧的丸子;明明有心事,卻瞞著不告訴她,非得要她看不下去才願意說出來的丸子;在喪禮上維持鎮靜,回家後卻躲起來哭泣的丸子;昨夜醉得一蹋糊塗,無助地對她傾訴與坦承一切的丸子...隨著案件的結束,要從她的生活離開了。


她分明有發覺到丸子反常的地方,卻遲遲做不出明確又有效的行動。如果她早在察覺丸子不對勁的當下,介入的方式再更強硬、更果敢一點,丸子是不是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窗戶上的淺淺鏡影映出了倉子的淚痕。意識到自己在哭的倉子連忙用手抹去眼淚,卻想不到無法抑止流淚的衝動,而不禁低聲啜泣了起來。駕駛座上的橫子聽見了對方的低泣聲,默默地將紙巾遞給一旁的倉子。


將倉子送回公寓時,橫子又拿給她一張律師名片。「這是我信賴的前輩。之後出庭打官司的話,可以找他幫忙。」

「...謝謝妳,前輩。」倉子謹慎地將律師名片攢在手裡。

「不會。那我先走了。」


目送倉子上樓後,橫子拿出手機發了訊息。

『哥,我送倉子平安到家了。等等就會回檢察廳。  From橫子』


待在自己座位、正在寫文書報告的東海林看完了橫子傳來的訊息之後,便關閉屏幕、將手機放到桌邊。

「東海林前輩好像不怎麼對懺悔認罪的犯人動手呢。」同樣也在辦公室座位寫結案報告的藤堂忽然說道。

「面對一副引頸就戮的臉,怎麼可能揍得下去。」東海林說道。「快點寫報告。」

「是...啊」藤堂看向東海林後方。「前輩,好像有人找你。」


「誰?」東海林轉頭一看,只見久遠有些緊張地站在他椅子旁邊。

「前輩。」久遠點頭說道。

「嗯。」東海林淡淡應道。「這次的案子辛苦了。」

「前輩也辛苦了!」雖然看起來仍有點拘謹,但透過這次合作,久遠與東海林之間的交流貌似稍微順利一些,至少比起一開始見面的時候,生硬的程度有稍稍減低。

「等會兒就要回神奈川了吧。」既然結案了,那麼共同搜查也結束了。東海林猜想也許對方是想在走前向他打聲招呼。

「是的。」久遠直視著東海林,像是想再說些什麼。「那個、前輩...」

「什麼事?」

「高中畢業後就沒怎麼和前輩聯絡了。這回難得共同合作一次,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再見到...」久遠又說。「雖然我人在神奈川,但我在想、以後有機會的話,可以和前輩一起喝酒吃飯嗎?」


東海林一言不發地望著久遠一副鼓足勇氣的模樣,深邃的下垂眼蘊含著企盼與一點點彆扭。反正對方也是從學生時代就有交情的後輩,而且彼此的確也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聯繫了,東海林心想答應了也不是壞事。「嗯,也不是不行。」

「謝謝前輩!」久遠笑開了眼,燦爛的笑意讓東海林回想起多年前對方仍是學生的樣貌。


「那麼、有機會再見!」語畢,久遠稍微欠身鞠躬,接著便離開搜查一課辦公室去找伊達會合了。

「啊...等、」東海林還來不及說完,久遠就已經跑得不見人影。「那小子,連我手機號碼都還沒問,是要怎麼約酒啊...?」


等到久遠意識到這件事時,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了,回到神奈川後一直懊惱消沉。

「...我這個笨蛋,為什麼會忘了問前輩手機號碼啊?」久遠把頭埋在吧檯桌上咕噥地說著。

井筒對久遠的反應感到好奇,看向坐在久遠旁邊的伊達。「怎麼了?」

「這次共同搜查碰到了學生時代熟人,這小子想和對方約飯喝酒,結果卻忘記問對方的聯絡方式。」伊達淡定地看向久遠。「要不我幫你探聽一下好了,我和厚田警部還挺熟的。」


聽見伊達的話語,久遠偏過頭,對著伊達投來如犬科動物般的雀躍目光。


─愚者與十字,END─


...

註1:稍稍參考了一下日本喪禮的儀式:日本生活記事 - 參加日本葬禮心得 by翼は夢、そして空へ 


註2:雖然預計在6~7章內完結,但看起來還是結束得很匆忙,故事設定上很虐(土下座)。

其實一開始在設計案件時,就想好了案內主角是二人花,而原本設計的故事也不是現在大家所看到的樣子(本來是設想丸子意外被捲入發生在醫院的連續命案、從中帶出與倉子之間的牽絆)。可是細想過後,覺得那樣寫不出好的感情衝突會很薄弱,然後故事會變得很膚淺。所以一直在想到底要把案件設計成什麼樣子,才能讓丸子與倉子之間情感互動豐滿呢?...於是,這篇〈愚者與十字〉就孕育出來了。


註3:我自己也是不喜歡為虐而虐的類型,就算要虐、也一定要仔細鋪陳場景的氣氛或人物的情感,不是為了結局而虐,而是從情感與畫面的角度出發,才決定故事該走向什麼樣的結局比較適合。(雖然我從#4就開始在鋪墊丸子小姐姐是兇手,但實際上gn們看起來的效果是什麼樣呢?如果說又可以從悲傷裡襯托出微微的希望,那是再好不過了。(所以安排了橫子介紹認識的律師給倉子那段)


註4:裡面有延伸到《JOKER》的倒數二集的劇情:伊達的恩人兼前輩三上,引領伊達走入警界、甚至「神隱」行動,但三上也為了不讓幕後支撐「神隱」的地下組織「JOKER」曝光,先後殺掉伊達的摯友與戀人;同時,三上也不替自己的行為找藉口,也不認為自己所做的是為了正義,一直期望伊達能以法律制裁自己。所以,背負著罪惡感的丸子讓伊達想到了三上。


註5:雖然給丸子安排了這樣的角色功能,但如果只是普通的復仇快意,情感上的掙扎與衝突好像又不夠強,再加上...我也不太想讓角色黑化。因為原本溫柔善良又三觀正的人,假設真的跨過底線,應該還是會感到矛盾與痛苦的...(就像《ON》的中島醫生、《JOKER》的三上、《空洞的十字架》的仁科)


註6:倉子哭泣的場景描寫引用自動畫《奏響吧!上低音號》女主角在電車上一邊回憶與姊姊的往事、一邊啜泣的情景。(個人非常喜歡動畫那段哭戲,覺得很動容)


註7:本章再度客串的橫子,她的職業是地方檢察官,因而和警視廳常常往來。另一個身分設定是東海林的實妹,不同姓氏是因為橫子小時候被過繼到阿姨家。(雖然這麼設定了,但是橫子相關的故事能不能寫出來要看緣份&腦細胞給不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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